莎士比亚《亨利六世》的王权思想研究

来源:孙虎的书房 发布日期:2023-04-11 12:25:05

文|孙虎的书房

编辑|孙虎的书房

莎士比亚作为一位十分关切国家政治以及人的发展的思想家,身处英国乃至欧洲社会大变革的年代,他的作品必然展现了时代的发展脉络,暗含了他对政治体制的思考。


(资料图)

在众多可供选择的历史时期中,他选择以亨利六世时代为背景他的第一部历史剧,说明亨利六世时期能与莎士比亚对自己所处时代的思考相契合。

亨利六世处于英法百年战争的末期(HundredYears’War),同时面临着红白玫瑰战争(WarsoftheRose1455-1485)的威胁,是一个内忧外患的时代,社会秩序混乱不堪。

亨利六世时期虽然充满动荡,但这一动荡之中蕴含着社会变革和进步的种子。

社会重整和政治变革是亨利六世和伊丽莎白时代的内在连结点,也许这就是莎士比亚关注亨利六世时代并将其作为第一部历史剧的原因。

《亨利六世》的政治图景——旧秩序崩塌

政治腐败贯穿于《亨利六世》,其中萨福克、温彻斯特、玛格丽特等人因权力斗争密谋杀死格罗斯特的情节是最让人扼腕的。

正如莱文所指出的,《亨利六世》把英国的麻烦归咎于英国贵族, 他们按照自己的利益行事,而不是为了国家的利益。

格罗斯特之所以成为各派系的打击对象,具有以下原因。

第一,面对日益推崇个人利益与个人政治的现实时, 格罗斯特仍然坚持对公共利益和公共政治的忠诚, 他是《亨利六世》中的道德中心。

第二,在面对各个派别的反对时——玛格丽特和萨福克;兰开斯特拥护者,包括白金汉和萨默塞特;温彻斯特主教;约克拥护者,包括索尔兹伯里和华列克——格罗斯特拒绝进入真实的政治世界, 对政治对手拒绝采取行动,他的政治理想是天真的。

第三,格罗斯特是护国公, 亨利的政治代理人和情感依靠,亨利十分依赖和信任他。

因此,格罗斯特不仅拥有卓越的政治才能,而且是一位忠诚的护国公, 是公共秩序的支柱,反对派系斗争和秩序混乱。

这些政治品质自然阻碍了以自我利益为中心的其他政治参与者谋求个人野心和利益的政治角逐。

约克、玛格丽特、萨福克、红衣主教等人为了他们的自私欲望,都希望消除格罗斯特对弱小国王的影响。

于是他们以莫须有的叛国罪逮捕了格罗斯特,控告他在任职护国公期间,接受法国的贿赂、扣留军饷,导致英国战败。

在《亨利六世2》,他们展开了一场虚伪的审判。

即使亨利王相信格罗斯特的无辜,但也无力阻止他被处死,他选择离开审判现场, “我的心充满了悲伤,我全身被悲痛缠绕着,汉弗莱叔叔啊,我在你的脸上看到的是诚实、真理和忠心,难道要我证明你虚伪、怀疑你忠诚吗?你从来没有得罪他们,可是就像屠夫把小牛打到血腥的屠宰场一样,无情地把你带走了。

我就是这样悲叹善良的格罗斯特的厄运,毫无办法,只好流着眼泪,看着他走掉。

我救不了他,那些人的势力太强大了。

我为他的不幸哭泣,谁是叛徒?格罗斯特不是”。

莎士比亚刻画了亨利无法独自统治国家、无法解决争端的国王形象。

他只能将一切的希望寄托于天意。

亨利王非常清楚玛格丽特王后等人的阴谋,但是却没有能力对抗这些人,也无法证明格罗斯特的清白。

他只能看着格罗斯特陷入虎口却无能为力。

在这场政治斗争中,亨利王的权威被其他政治角逐者者的暴力政治削弱,连他自己最信任的王权代理人也无力挽救。

对王权的限制——法律至上

《亨利六世1》的花园场景精细地剖析了法律的腐败。

贵族和法学家聚集在一个花园中,就理查·普兰塔琪耐特(后来的约克)是否能恢复他的血统、保留约克公爵的头衔展开辩论。

这些人用言语和姿态对法律进行了毫不留情的嘲笑。

首先发言的是萨福克,他断言每个人的意志胜过法律的合理性,试图暗示他的意志至上 ,“说老实话,我对法律一窍不通,从来不能让我的意志顺从法律,只能叫法律听我支配”。

在萨福克之后,华列克伯爵发表了观点,不屑地吹嘘自己对法律的无知, “两只老鹰中哪只飞得更高;两只狗中哪只叫得更响亮;哪柄剑更好;哪匹马更稳;两个女孩哪个的眼睛更妩媚,要评判这些我还有略有所知,但是谈到法律,我不比一个傻子更聪明”。

这体现了他对运动、战斗和性的强烈追求的同时,表现了法律在强大的战斗力面前的苍白无力。

接着,普兰塔琪耐特放弃了法律辩证法,固执地认为说:“真理显然明明白白在我一边,连视力很弱的人都能看出来”。

在萨福克和华列克无关紧要的回答之后,普兰塔琪耐特提出贵族选择红或白玫瑰来表示支持哪一方。

这时, 法律的理性就更加淡化了。

萨福克和华列克的选择都完全出于他们个人的主观意志,没有任何法律理性。

接着凡农发言了,他是一位律师。

他说:“为了真理和显而易见的事实,我摘下这朵淡白娇嫩的玫瑰花,以此来表示我站在白玫瑰的一边”。凡农作为律师,本是属于捍卫法律权威的群体,但他也违背了法律程序,任意做出自己的选择。

这表明法律腐败不仅涉及贵族,而且已经延伸到法律守护者的内部了。

此时,法律正义岌岌可危。

随后,另一位没有表明身份的律师发言,“如果我的研究和我的书籍没错的话,你的论点是错的;为了表示我的看法,我也摘一朵白玫瑰”。

他只是模糊地指出自己的理由是法律的“研究”和“书籍”,但没有明确提供合理的论据。

在这里,律师参与了贵族的争端也就是政治斗争,没有持中立立场,放弃法律正义和法律理性选择了争端的一方。

这暗示了法律内部已经被政治斗争同化以及法律腐败的严重性。

凡农和律师的职责应当远离贵族的派系斗争,在自己的岗位上守护法律,依据法律审查争论,然后在适当的情况下提出看法。

法律争论总会揭示个人偏见,争议者很少会以冷静的方式对待其他人的主张。

公正的法学家在面对一方的偏见时应该避免个人偏见,以免破坏法律正义。

萨默塞特在发表自己意见时也陷入了个人偏见。

爱德华伯恩斯写道,“从律师的角度来看,那么萨默塞特并不仅仅是犯了法律错误,而且展示了一种个人偏见”。

花园场景描绘了英国贵族无视和操纵法律理性的场景。

无论是萨默塞特还是普兰塔琪耐特,或其他贵族,他们引用法律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像工具一样使用法律。

承认法律的权威,则是服从经由法律原则和法律程序得出的裁判,即使裁判结果与自己意志不同。

戏剧中的贵族并非如此,他们引用法律,只是将其置于自己的意愿之中。

若法律与自己意志相悖,他们会绕过法律原则,坚持法律服从自己的意志。

当无法获得法律的好处时,最后就会拿起武器,诉诸武力。

花园场景最后一句话,普兰塔琪耐特说道,“我敢说这次的争吵改日将啜饮献血”。(H1.2.4)争端双方一开始可能会诉诸法律原则,将法律置于自己的意志之中,但最终会陷入暴力。

这体现了当英国政治陷于暴力政治时,贵族对法律的蔑视。

对法律的蔑视不仅发生在贵族阶层,也延伸到社会的底层。

莎士比亚戏剧中最常被引用的关于律师的台词是,“狄克: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掉所有的律师。

凯德:我打算这么做。

把无辜的羊剥皮,用皮做成皮纸,这不是可悲的吗啊?在羊皮上划了一划,竟会毁了一个人!”这段对话要在阶级反抗的背景下理解,凯德和他的追随者为了推翻政府,他们要摧毁法律体系, 而破坏法律体系的第一步就是杀掉所有律师——法律的捍卫者。

这句话的含义是: 反叛者会扭曲国家的合法秩序,摧毁法律的效力和制定法律的目的。

凯德是《亨利六世》中具有戏剧色彩的人物,他代表了非理性的欲望,摧毁秩序,制造混乱。

凯德及其追随者这么做就是要让社会陷入无政府状态或暴政状态。

凯德的叛乱破坏了伦敦的稳定,“凯德:去几个人拆王宫,其他人去拆四法学会的会所。

狄克:我只请求一切法律都出自你的口中。

霍兰德(旁白):那样一来,法律都会是令人疼痛的法律。

凯德:就这样办。

去把政府的所有文件都烧,我的嘴就是法律。

霍兰德:那我们将有咬人的法规了”。这里通过刻画普通百姓和反叛者凯德对法律的整体态度,揭示了一个惨淡的政治世界里,法律秩序彻底崩塌,政治和社会崩溃也随之爆发。

《亨利六世》描绘了一幅法律秩序完全崩塌的社会里,人与人互相摧毁的社会图景。

当法律功能丧失,社会何以存续。

这些法律腐败的场景反面论证了法律的根本性,即法律对维护社会秩序起到的根本作用。

在人类社会,必须有一有效工具制约平衡各政治社会参与者的利益与行为,才能最大限度维护秩序,从而实现最大限度利益,最后使得人类社会得以维持与可持续发展。

因此,恢复社会秩序,必须要重整法律权威。

可以说, 《亨利六世》用血腥的画面再现了法律是人类政治社会的根本支柱,法律的基本功能就是维护社会秩序。

参考文献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年版。 [英]托马斯·莫尔:《乌托邦》,戴镏龄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

3.[苏]阿尼克斯特:《莎士比亚的创作》,徐克勤译,山东:山东教育出版社,1985年08月第1版。

4.[英]J.E.尼尔:《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传》,聂文杞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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